信心,这是许多乡村工匠在谈到自己获得职称后的感受时,会反复提及的两个字。
2021年,广东省在全国首创开展乡村工匠专业人才职称评定工作,两年间,近万名工匠获得职称。职称评定后,他们的生活有哪些改变?乡村工匠如何成为乡村人才振兴、产业振兴的重要抓手?请看——
瑶族绣娘房伟艳今年评上了正高级工程师职称!可在半年前,当县里第一次把评审通知送到她手上时,她几乎没有犹豫就把通知塞进了抽屉。“评职称都是大学生的事儿,没有学历,我怎么评得上工程师呢?”
“莎腰妹(少女)爱绣花,不会绣花找不到婆家。”在广东省连南瑶族自治县大坪镇大坪村,房伟艳是听着这句朴素的俚语长大的。她从6岁起就开始跟母亲学习瑶族刺绣,小时候觉得能靠着这门手艺进入连南毛织厂工作,就算了不得了。而长大后,这位勤劳聪颖的小绣娘趟出了一条更远的路:房伟艳是个活络人,技艺精湛,总有巧思,传统的瑶绣经过她的妙手变成了兼具观赏性、实用性和艺术性的刺绣艺术品;她又是个热心人,创业开设瑶族刺绣小作坊后,带动周边村镇1000余名绣娘在家门口就业;她还是个敢闯荡的人,国内的刺绣大赛参加了个遍,荣誉挂满了工坊的一面墙——但哪怕都被选为“全国刺绣艺术杰出传承人”了,让她去评职称,她仍觉得那是“高攀”。
房伟艳展示绣工。
幸好,连南农业农村局干部李建国“推”了她一把。“乡村工匠专业人才职称评审,是咱们广东省在全国的首创。它不再只看学历、论文和奖项,更关注技能技艺掌握程度和在农业技术推广、带头致富、脱贫攻坚等方面的贡献。你绝对有资格!”在详细了解评审标准和规则后,房伟艳总算意识到,这次的评审好像真的不太一样。
这个职称评审,有点不一样
“给我们看看您的手吧!”
听到评委的要求,来自广州市花都区狮岭大山里的打铜人宋敏权愣了一下。他伸出双手,发觉自己也好久没有仔细观察过这双长满老茧的大手了。俗话说,千锤落,方成器。这些年,在他一锤一锤将一块块光滑的铜片锻造成铜器的同时,这每一锤,也在他的手掌上“锤”下了茧子。
“我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佬,60后,那时候读到初中已经很不错啦!如果我文化水平高的话,也许会坐在办公桌前拿笔,不像现在坐在小板凳上拿锤子。”跟房伟艳一样,宋敏权得知省里要给乡村工匠评职称时,也担心自己的学历会拖后腿。听说评职称还得面试答辩,既说不习惯普通话也说不来漂亮话的他,更犯愁了。但真到了面试这一天,他发现,专家评审是懂他的。
宋敏权在自己的工作室内展示亲手制作的铜壶。
他们会看他的手,而不是只听他的话语;他们欣赏的是他的铜器作品,而不是盯着他的学历背景;他们关心打铜的工序与工艺细节,关心他如何将非遗技艺与创新元素相结合——而这才是他最拿手且最骄傲的。
最终,凭借精湛的个人技艺和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宋敏权破格被评为乡村工匠(民间美术专业)高级工程师。在整个评审过程中,他感觉自己收获的不仅有职称,还有被理解、被尊重、被认可的幸福感。
在另一个面试现场,余雄辉同样很久没有这样紧张过了。
作为广东农垦上茗轩茶叶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平常都是他面试别人,而这次,他成了被面试的对象。
“你拥有多项发明专利。比如说这个茶叶连续烘干机保温设备,请你介绍该专利保温原理和保温效果。”一听到对方问起茶叶生产工艺问题,余雄辉的紧张感消除了一大半。
“我跟茶叶打了40多年的交道。小时候跟着父亲去山上采茶,20岁考进华南农业大学学习茶叶专业,从茶加工操作员到董事长,一路走来,我研究茶叶的栽培、茶园的技术管理和改造,只要是跟茶叶有关的问题,问得再细,我都心中有底。”如今,回忆起这场面试,余雄辉感到它更像是一次对自己在茶叶生产领域多年积累的梳理。而整个乡村工匠职称评审的过程,相比于他过往参加的其他各类评审,明显跟农业生产实际贴得更紧密,这让他倍感“接地气”。
听说评职称对论文没有硬性要求,江门市开平市丰优农业开发有限公司的梁浩云也觉得十分惊喜。“以前在科研单位工作时很想当上工程师,所以我知道评职称都是需要论文的。”他说,“我自己成立公司之后就一直在地里干活,再没写过论文。”
梁浩云曾于2005年成功引入荷兰系列马铃薯种薯至江门地区,带动超过1万户农户实现增收。在评审专家的眼里,这成绩可不输论文。
“亮本事”“接地气”“乡土味”,细看广东省乡村工匠专业人才职称评审方案,就会发现方案里处处力求破除唯学历、唯资历、唯论文、唯奖项这“四唯”倾向,各项细则要求也更遵循“田秀才”“土专家”“村创客”这类乡土人才的成长规律。许多工匠都说,这样的职称评审感到受尊重。
而在工匠们看不到的环节,为了给职称评审工作建立起一套专业、周密、科学的流程,制定出一套行业特色鲜明、符合高素质农民特点的评审方案,广东省前期对广州、江门等农村人才较为集中的辖区及相关企业进行了摸底调查,并听取行业协会、技工院校、职业院校、高校教师、非遗大师等专家意见,还吸取了以往地市试点的成果经验。
“这都是为了保证评审工作的严肃性和规范性。”广东省人社厅相关负责同志介绍道:“乡村工匠申报对象范围有严格限定,主打来自‘乡村基层一线’,具体划分在民间美术、传统工艺、生产应用等10个专业类别中;针对每一个类别,都分别制定了评价条件和标准,明确以品德、能力、业绩、贡献为导向,从乡村工匠取得的经济效益、社会效益、生态效益以及技艺传承四个方面去衡量;在学历资历条件、工作能力(经历)及业绩成果的基础上,能不能破格申报,也有具体要求。”
评审的灵活性和创新性则主要体现在评审方式上。2021年6月,江门市成为广东全省唯一试点城市,率先开展乡村工匠职称评审工作。江门市人社局专业技术人员管理科二级主任科员李娟介绍:“在试点中我们发现,乡村工匠准备的文字材料水平有限,怎样更好地体现工匠的真实技术水平?我们就在评审时播放展示手艺的视频,或者直接把专家拉到田间地头,让工匠现场讲技术。有些‘土专家’写文字不行,但是一到现场说起种养技术谁都比不过!”这一试点成果,即实行面试答辩和评委会评审相结合的评审机制,后来被收纳进了省级方案里。
评上职称后,腰板更硬了
对于政府来说,从制定评审方案、材料审查,到组建能保证乡村工匠职称评审质量的专家委员会,开展乡村工匠职称评审工作并不容易。为何广东决心做第一个“吃螃蟹”的?答案写在评上职称前,乡村工匠们面对的困境上;也写在评上职称后,他们感受到的变化里。
一块面团,左手滚开,右手压平,在餐厅后厨,梁国强人称“快手强”,左右开弓制作点心是他的拿手绝活。作为广式粤点传人,梁国强从业36年,头上已有“中国烹饪大师”“南粤厨王”等称号,按说也荣誉等身了,但评上乡村工匠烹饪专业副高级职称给他带来的底气还是不太一样。
“评上职称,意味着得到了国家的认可,提高了烹饪行业从业人员的社会地位,也让我们更有斗志。”他说,自己读书时的梦想就是成为“工程师”,没想到在厨房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也能梦想成真。
除了给工匠们带来社会认同和职业尊重,职称还能带来什么?
“5万元补贴!”房伟艳表示,这笔钱对她的刺绣工坊来说是“及时雨”。据了解,清远市和江门市等地市都给评上职称的工匠提供了补贴。“评上高级职称的工匠,可以选择一次性获得5万元的奖励,或者每个月2000元的奖励。”李娟介绍,工匠可以根据自己的年龄选择补贴方式,年龄小的可以选择每个月领取补贴。“这算是评上职称给上调工资了。”李娟笑着说。
在房伟艳看来,尽管近年来政府对瑶绣的推广和传承给予了很多支持,但想让绣娘留下来,不能不谈钱。
“虽然政府给我们减免工坊房租、给予开发文创产品的无息贷款,也帮我们拓宽销售渠道,但是给予绣娘本身的补贴项目并不多。因为缺乏资金,以前想要留住绣娘真的难,我身边很多尝试瑶绣创业的姐妹都陆续离开了这个行业。”她回忆道:“早年工坊没有收入时,我要用爱人一半的工资贴补工坊。”
她说,评上职称后,看到她获得的资金补贴和培训力度这么大,周围的绣娘今年也都准备报名参加,职称评审让她们看到了在行业里留下来、做下去的希望。
房伟艳教儿子绣瑶族刺绣传统纹样。
心中装着“百亿茶叶产业梦”的余雄辉,感受到的则是有了职称后,公司在申报一些农业项目的立项时,多了个有利条件;在外做茶叶推广活动时,显得更有说服力;走出去做技术交流时,也顺利了不少。
“像我们清远市正在打造百亿茶叶产业。今年初,我们着手准备成立茶叶研究院,因为我有了这个职称,他们可以把我作为技术研究部门的后备人才使用,这对于研究院落地是好消息。”余雄辉说。
对于乡村工匠队伍里的一些人来说,职称还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流动性”。许多乡村工匠长期服务于某一个公司或组织,能力水平和成绩或许在内部能得到认可,但走出去时,缺乏统一的参考标准和评价机制,容易造成用人单位和人才双方信息不对等。
去年,梁浩云的丰优农业公司一下子评上了12个乡村工匠中级工程师。“江门的农业在广东发展得比较好,我鼓励员工流动到佛山、湛江这样需要农业人才的地方。”梁浩云说:“有了‘工程师’的职称,农业从业者的成绩可以得到证明,农业企业用人时也会有参考标准,这无形中拓宽了大家在行业里的发展空间。”
同时,职称也像一颗“安心丸”,让许多已经选择、正在选择或想要选择留在农村、守护乡土、发展农业的人决心更加坚定。
在广州市增城区石滩镇,“90后”沈燕芬在收到乡村工匠专业人才职称评审的通知后,果断报名参加。从都市白领,到驾驶着各类农机奔忙在田野上的女农机手,返乡三年,沈燕芬是大家眼里的“新农人”代表:她不但成功联合本地8家农机合作社成立广州增城星级农机联合社,带领团队盘活3000余亩低效利用田地,还带动周边4个村庄年增收超120万元。
“给我们评职称,说明国家重视我们,我们的工作是有成效、受肯定的!”沈燕芬说。
不能落在人才培养上,一切都白搭
“打铜累,铜又贵,做这个手艺,就别想赚大钱!”许多年前,宋敏权就断了靠手艺发财的念想。但一个人可以守着一颗匠心,只管敲敲打打,要是一群人都是这样的境遇,这个行当是撑不下去的。
宋敏权在工作室里打铜。
宋敏权的儿子过去是他的学徒,创作过不少好作品,但组建小家庭后要养育子女,为了生存,只好去了车企上班。
有手艺的年轻工匠留不住,这让乡村工匠队伍的老龄化现象日益严重。
在江门市新会区,陈柏忠建起拥有1400平方米展陈面积的新会陈皮炮制技艺非遗展厅和新会陈皮炮制技艺传承基地,就是想创造好的条件留住年轻人。
“基地好建,传承人却不好培育。”这位“新会陈皮制作技艺”省级传承人、新宝堂陈皮有限公司董事长说道。他一边熟练地将新会柑果皮剥下,为下一步的陈皮炮制流程做准备,一边讲解:“下刀浅、慢、柔,运刀深、稳、快,收刀浅、轻、慢,留果蒂相连,均匀三瓣剥开……陈皮炮制技艺在我们家传承四代百余年,制作可不止‘晒干’这么简单。中间阴干、翻皮、晒干等步骤一旦出了差错,陈皮就会发霉变质。不给年轻人创造好的工作条件和激励机制,他们很难有耐心传承陈皮炮制技艺。”
“数据显示,55岁以上的手艺人占比已经超过五成,有六成的传统手艺人表示尚未找到继承人。”农业农村部农村经济研究中心研究院高鸣表示,由于传统技艺主要依靠师徒之间“老带新”“传帮带”等形式进行传承,尚未完全实现理论化体系化,若无合适的继承人,部分传统技艺则有濒临失传的危险。
不仅包括传统手工艺人,乡村工匠还由兼具专业技能技艺与创新创业能力、文化传承职责的复合型技能人才构成。为了留住这样的人才,梁浩云的公司为员工提供了不错的工资待遇,但仍然不能彻底解决人才流失问题。“我们公司涉及种植、电商、产品设计和农业项目咨询等多个板块。但由于行业上升空间有限,大学生来了也很难留得住。”他说。
显而易见,青黄不接是乡村工匠队伍面临的紧迫问题。这也给职称评审设置了一道难题:如何让这项工作与人才培养相衔接?
“评上职称后,县里接连给我们安排了几个培训班。”房伟艳欣喜地说起她今年2月份评上高级职称后的变化。“培训回来后,我将新学的技术教给10几个‘班长’,再由她们教给包村的绣娘。培训后绣出来的绣品提升很大。”她说。
诚然,就算没有职称评审,政府也能组织相关培训班,但将职称评审与培训相结合的好处是,既可以让培训更有针对性,又能激发他们“传帮带”的热情。
在开平市,赤坎侨小馆是粤港澳大湾区首个庭院式骑楼建筑群,也是近年来当地充满商业活力的网红打卡点。主持打造它的总设计师关询维,在建造过程中创新发展出了“艺术砌砖”新工法,利用废弃的上百万块青砖红砖,砌出了多种独特的艺术样式,成为复兴乡土传统砌砖工艺的典范。
开平市以关询维师傅为领衔人,开设“乡村工匠”艺术砌砖技能大师工作室,并制定了包含筑识图知识、砌体工程知识、安全生产法规、花式砌筑方法等课程内容在内的艺术砌砖职业技能培训课程标准。该课程采取理论培训及实操培训相结合的方式,探索出一套知识型、技能型、实用型乡村工匠人才的培养方法。多位乡村工匠在学习艺术砌砖的过程中,提升了技术能力,获得了更多就业机会和更高报酬,有的工匠日薪从280元上涨到560元。
职称之后的变与不变
据了解,广东省目前已有9905人获得乡村工匠专业人才职称,其中正高级178人,副高级695人,中初级9032人。
然而,对给乡村工匠评职称的做法,并不是所有人都为之叫好。有一种质疑的声音是:这会不会带来隐性的从业门槛,难道以后没有职称,还干不了乡村工匠了吗?也有人担心,会不会今后相关的资源和支持都向有职称的乡村工匠倾斜,导致“富者越富,穷者越穷”?
针对此类质疑,农业农村部农村经济研究中心研究院高鸣的观点是,评职称需要设定一些条件和要求,但最终目的是希望通过这些方式来促进人才评价的标准化、体系化,进而为产业的规模化、集群化发展创造条件。只有当产业持续做大做强时,各类人才所面临的就业机会才会不断增多,就业条件也会更好。在这一过程中,政府还应发挥更加积极的作用,引导已获得职称的乡村工匠发挥好引领和带动作用,形成良性循环。
如何确保乡村工匠职称评定工作能够落到助力乡村产业发展上,广东各地正在进行各种探索。在清远市,乡村工匠职称评审工作自启动起,就围绕着当地五大百亿农业产业、民族地区瑶绣等特色产业展开。“乡村工匠是乡村人才队伍中的骨干力量,他们具备专业的知识和手艺,是产业发展的‘活化剂’。”清远市农业农村局督察专员李美全介绍,开展乡村工匠职称评审后,政府在推动产业发展上也增添了新的抓手。
记者了解到,未来三年,由多位中国工程院院士领衔组建的清远市乡村小微企业专家工作团队,将走进清远各乡村,以乡村工匠为龙头,以产业发展为目标,计划扶持清远市25个乡村特色产业、200个乡村小微企业做大做强。
工匠们已经体会到职称评定带来的好处。“今年评上职称后,县里就给我对接了好几个工厂,订单多到忙不过来。”房伟艳说。她周围的绣娘们并不觉得这种“资源支持”会导致不平衡,反而觉得在房伟艳的带领下,大家的收入都增加了。
“越来越多的服装企业看到瑶绣的魅力后,往往一笔订单之后还会跟我们续约。”房伟艳说。而随着瑶绣走向更大的市场,还有顾客向她提出,希望能在绸缎这种高级一点的材料上呈现瑶绣图案。
“以往因为我们瑶绣针脚和绣法的原因,只能绣在粗麻布上,而用麻布做旗袍确实没那么好看。”房伟艳说。在新的需求下,她开始思考如何推动瑶绣产品升级,并得到了工匠技艺创新方面的课题支持。“我从针法上创新绣工技术,目前在绸缎和薄纱上绣瑶绣的技术已接近成熟,一旦投入应用,会进一步扩大瑶绣的市场前景。”她说。
清远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人才开发科工作人员温翠仪告诉记者,相关产业人员获得乡村工匠职称,还有助于提升其产品的品牌价值,进而扩大产品销路,促进产业发展。
“我们的有机大米现在能卖到12块钱1斤,但市场上有的大米能卖到100多块钱1斤,为什么价格上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在连南瑶族自治县大坪镇军寮村,“全国粮食生产先进个人”房瑶冷三尔说出了农产品想跨越“身价门槛”时面对的困境。
从事丝苗米种植和经营14年来,房瑶冷三尔通过带头成立农民专业合作社,带动周边农户种植有机稻约4000多亩,年加工销售有机稻1000多吨。在不断尝试把家乡的米卖到更大、更高端市场的过程中,她对“品牌”的作用感受越发深刻。“价格落差大的背后未必是品质的差距,而是品牌认知度、认可度的差距。”正是有了这样的认识,前几年,她将自己的名字和照片注册成商标,希望利用个人的知名度增加农产品品牌的影响力。“评上乡村工匠生产应用正高职称,对品牌的含金量又是很大的提升。”她说。
房瑶冷三尔在稻田里眺望远方。
而当“房瑶冷三尔”的名字越叫越响亮,受益的并不只有她本人。在“农民专业合作社 种植户 基地 加工厂”的生产经营模式下,农户们种植的有机大米都有了一个共同的名字——房瑶冷三尔。在她的带动下,这两年,当地从杂交稻改种有机稻的农户增长了40%左右。
信心,这是许多乡村工匠在谈到自己获得职称后的感受时,会反复提及的两个字。“很多人虽然选择了从事与农业相关的工作,但在自我评价上,总有种选了条差一点的路、难一点的路的感觉。尤其是跟其他行业的人比较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好像不那么光鲜,不那么上得了台面。职称,归根结底,让我们在从事农业这个职业时,更有归属感和荣誉感,也给了大家坚持下去的信心。”梁浩云说。
如今,宋敏权大多数时候仍待在自己的工坊里,但他也能感受到有些东西在变化。儿子有时间会回来打打铜了,女儿有空时也会饶有兴趣地动手制作铜器,送给朋友当礼物。最让他欣慰的是9岁的小孙女宋语欣,小手会煞有介事地拿起小锤子,在一块小小的铜板上凿下一条小鱼、几颗小星星、一株向日葵。
宋语欣在学校里面经常能拿到奖状,评上职称的那天,宋敏权跟她说:“爷爷也拿到了一个。”“爷爷也拿了一个奖状!”宋语欣开心地哈哈大笑,那可能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知道,原来不只有在学校里才能拿奖状,打铜打得好,也是能拿“奖状”的。
作者:农民日报·中国农网记者 唐旭 朱凌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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